德勤2亿元罚单释放“严监管”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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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部对德勤和华融依法作出行政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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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部对华融和德勤的处罚决定体现了国家严厉打击财务会计违法违规行为的坚定决心，释放了明确的严监管信号
”德勤2亿元罚单释放“严监管”信号
■本报记者 张修权 高歌
财政部近日对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融）及7家附属公司分别给予10万元罚款的顶格处罚，并对德勤华永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德勤）开出超2亿元巨额罚单，给予德勤总所警告，暂停德勤北京分所经营业务3个月。较大的罚没金额引起行业热议，也给企业和中介机构敲响了警钟。
业内人士表示，此次财政部对华融和德勤的处罚决定体现了国家严厉打击财务会计违法违规行为的坚定决心，释放了明确的从严监管信号，把财会监督的板子落在实处、打在痛处，坚决清除“害群之马”。
“板子”打得重 但打得不冤
对于财政部的处罚，华融发布公告，承诺强化内部控制，优化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德勤也发布声明，表示尊重和接受财政部的处罚决定。
事实证明，此次对德勤开出的罚单金额巨大，板子打得重，但是打得一点都不冤。
2021年，华融2020年的年报推迟引发市场关注，直到同年8月，华融披露年报显示，2020年归母净利润亏损1029.03亿元，而2019年同期盈利14.24亿元。
千亿元的巨额亏损引起监管部门高度关注。作为其审计机构，德勤自然难逃其责。自2021年起，财政部成立专项检查组，通过现场检查、问询访谈相关人员、查阅复制相关资料等方式，广泛调查取证，进行数次集中审理和专家论证，并组织听证会，充分听取德勤的陈述和申辩意见，确保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定性准确、程序合法。
经查发现，华融2014至2019年度不同程度存在内部控制和风险控制失效、会计信息严重失真等问题。而作为审计机构的德勤，为华融提供审计服务期间未保持职业怀疑态度，未有效执行必要的审计程序，未获取充分适当审计证据，存在严重审计缺陷。
根据调查结果，综合考虑华融、德勤违法行为的性质、程度、持续时间、影响范围等因素，财政部依法作出行政处罚决定。
华融和德勤所受到的处罚金额看似悬殊，实则依法依规、有理有据。
“对华融及其7家附属公司均给予10万元罚款，是根据会计法相关条款规定，对单位违反会计法罚款金额的上限。对其中6名责任人给予的每人5万元罚款也是对个人违反会计法罚款金额的上限。对德勤方面给予的处罚则是根据注册会计师法第三十九条规定，即对会计师事务所违法的，财政部门给予警告，没收违法所得，可以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款。”北京国家会计学院副教授胡明霞表示，此次处罚中，财政部认定德勤的违法所得金额较大，依法处以较高倍数的罚款，对华融的违法行为给予了顶格处罚。从处罚金额来看，虽然对德勤的罚没金额远大于华融，但是处罚力度是相当的。因此，此次处罚公平公正，体现了“过罚相当、公正执法”的原则以及“依法行政、严格执法、从严监管”的理念。
北方国际合作股份有限公司财务金融部主任纪新伟进一步解释称，会计责任和审计责任不能相互混淆，根据处罚公告，华融承担的是会计责任，因此应根据会计法进行相应处罚。而德勤作为审计机构，承担的是审计责任，对其处罚是依据注册会计师法。所以，不能仅从罚款金额上有较大差异就认为对德勤的处罚有失公允。
苏亚金诚会计师事务所盐城分所所长饶景丽认为，如果一定要说“有失公允”，也是立法层面的问题。从相关条款可以看到，会计法尽管2017年进行了修订，但相比2000年版本，并没有对单位和个人的行政处罚金额进行调整。而注册会计师法从1994年立法之初，就将“没收违法所得，可并处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暂停经营业务”和“吊销注册会计师证书”纳入法律责任。当然，从2019年和2021年“两法”修订征求意见稿来看，都不同程度地加大了违法处罚力度。
中国海洋大学会计系教授李雪也表示，对于此次处罚引起的讨论，更应该从立法层面进一步思考完善，尤其加大对企业财务造假的处罚力度，提高造假成本，充分体现“过罚相当”原则。
纪新伟进一步强调，在法律和监管面前，无论是“四大”还是其他会计师事务所一律平等。去年，财政部门对170多家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了处罚，这个处罚的数量超过了前三年的总和，且都是对内资所的处罚。因此，更不能拿德勤的外资背景做文章，胡乱引申，混淆视听。事实上，各地财政部门以及证券监管部门始终严格履职尽责，依法加强监管，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发现一起，查处一起。
明确行业监管信号 强化企业内部控制
“此次财政部的依法行政、顶格处罚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通过此次处罚，不用再怀疑监管部门‘严监管’的态度和决心，应该引以为戒，警钟长鸣。”饶景丽说。
为压实审计机构审计责任，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2021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财务审计秩序 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2022年，财政部出台《会计师事务所监督检查办法》；今年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财会监督工作的意见》，监管力度不断加码，释放的信号愈发清晰。财政部副部长朱忠明今年2月在国新办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今年，财政部将开展财会监督专项行动，重点在三个领域发力，其一就是严厉打击财务会计违法违规行为，坚持强穿透、补漏洞、用重典、正风气，坚决清除“害群之马”。
“随着全面深化改革向纵深推进，健全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进入系统集成、协同高效的新阶段。各级财政部门通过加强对会计行为的监督，提高会计信息质量；通过发挥中介机构执业监督作用，确保其独立、客观、公正、规范执业；通过加大对中介机构执业质量监督检查力度，间接提高监督对象会计信息质量。”胡明霞说。
对中介机构监管而言，纪新伟认为，不能被所谓的大所光环迷惑，对中介机构执业质量监管时刻不能松懈。这次德勤被罚是倒查追责发现的，说明对中介机构的监管还存在被动、不及时不到位的问题。监管部门虽然态度鲜明，也采取了一系列“亮剑”措施，但监管之路任重道远，需要以钉钉子精神久久为功。
处罚公告所指出的华融存在的问题，也值得企业在内部控制上引起警示，吸取教训。
“内部控制特别是财务报告内部控制，是加强财会监督、遏制财务造假、提高公司会计信息质量的重要基础。完善的内部控制可在一定程度上预防或发现财务舞弊行为，有利于提高财务信息的可靠性和准确性。内部控制制度的建设和实施是财会监督工作得以落实的基石，良好的内部控制环境是财会监督工作开展的有力保障。”胡明霞表示，加强企业内控建设是加强单位内部监督、防范财务会计违法违规行为的重要抓手。
纪新伟认为，按照企业内部控制规范体系的规定，建立健全和有效实施内部控制是企业董事会的责任，管理层负责组织领导企业内部控制的日常运行。由此可见，企业自身内控状况是产生会计责任和审计责任的根源。内控健全有效，企业经营就会可持续，不会有大的风险，就不会有会计责任，更不会产生后续的审计责任。因此，企业务必认识到建立健全内部控制体系并使其有效运行的重要性。
“企业内部控制建设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内外兼治，对内强化董事会的责任，对外引入第三方进行强制性内控审计评价，形成多方监管合力。”李雪补充道。
当好“看门人” 把好质量关
“注册会计师行业在维护资本市场秩序和提升经济效率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被称为‘看门人’。一旦会计师事务所‘看门人’职责履行不到位，企业财务会计信息失真与财务造假等问题就会横行无忌，影响市场经济秩序的健康运行。”纪新伟认为，审计机构务必紧抓质量提升主线，守住诚信操守底线，筑牢法律法规红线，持续提升注册会计师执业能力、独立性、道德水平和行业公信力。
对于中介机构来说，应该以此为戒，既要把好信息披露质量关，又要学会规避执业风险。
“事务所要建立良好的内部质量控制体系，要从选人用人、考核评价、企业文化等各个方面加以规范，严格执行准则制度，规范审计流程，密切关注被审计单位的内外部环境变化，做好风险评估。”李雪说。
饶景丽也表示，事务所合伙人需要统一并明确事务所的经营理念、风险偏向，并清晰而准确地传达到每一位执业人员，提升注册会计师职业责任感和使命感。同时，加强执业人员法律法规和典型案例的学习培训，做到警钟长鸣。
随着全国财会监督工作的顶层设计出台，对中介机构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将显著增强。
胡明霞认为，会计师事务所要把好信息披露质量关，一方面应在专业能力、合规风控方面下功夫，增强风险意识，在承接业务阶段更加审慎；另一方面，应进一步建立内部风险防控机制，加强风险分类防控，建立健全事前评估、事中跟踪、事后评价管理体系，强化质量管理责任。同时，加大对数字化审计、智能化审计方法和工具的投入与运用，借助科技手段提升审计效率和效果。
来源：《中国会计报》3月24日1、2版
编辑：陈奕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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